心情不錯的高啟強哼著小曲兒、拎著集市上大家送的禮物,回到家門口,費勁的掏兜拿鑰匙。門突然自己開了。高啟強嚇了一跳,扔了禮物就在地上撿磚頭。
弟弟高啟盛從門口跳出來,一把抱住他。「哥!我回來了!」
高啟強開心的看著高啟盛又忽然推開弟弟「胡鬧!一驚一乍的。剛開學不到一個月,你怎麼就回來了?」
「我回來你不高興嗎?不想我嗎!我這最後半年實習。學校辦了手續就能走。」
「你工作找好了?」
「我答應過的,回來幫你。」
「你要跟我賣魚啊?看我不打死你!」高啟強作勢要打。
高啟盛趕緊躲「哥,我這次回來真的是帶你發財的!」
「發財,我看你是發燒了!」
「哥,眼下有個大商機。咱們抓住了,就是踩在了時代的風口上!」
「什麼商機?」
高啟盛從口袋裡掏出個小靈通手機,在大哥面前晃了晃。
高啟盛向哥哥細細講著自己的商業計劃,看著興奮不已喋喋不休的高啟盛,高啟強逐漸放棄了將其扭送回學校的念頭……
白金瀚KTV,京海市色情業的溫床。這裡的領班一副太極打得熟門熟路,說什麼都不承認黃翠翠曾在這裡上班,幾番回合下來,安欣的執拗徹底被激發,拉著李響換上一身警服,橫刀立馬站在白金瀚大廳的門口,審視著每一個來往的人。領班站在後面,敢怒不敢言。只好從兜里默默的掏出了手機。 白金瀚的老闆徐江40多歲,年富力強,早年是一名貨車司機,後來因為抱對了大腿,依靠和上層的關係飛黃騰達。此時的他正躺在自己豪華別墅的舒適沙發上看著電視,電話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地在他頭邊嗡嗡響起吵的他心煩,他忽然一把抓起電話。「他媽的誰呀?震得老子頭疼。」
電話那頭傳來了領班著急又唯唯諾諾的聲音「江哥,警察來了。」
徐江不緊不慢的坐起來「他媽的,剛天黑就來掃黃?」
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說道「不是掃黃,是來查一個陪酒的女孩。」
「隨便他們查,只要沒抓到現行,他們也沒辦法。嗯,對了,他們查那個女孩叫什麼?
「好像,好像叫黃翠翠。」
徐江「嗯」了一聲忽然騰地一下從沙發彈起來「你他媽屬牙膏的,一句一句往外擠?」徐江繞著沙發轉了兩圈。「聽著,叫那些女孩都回去,今天歇了。打聽一下來的是什麼人,我想辦法。」
夜已經深了,公安局局長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安欣氣急敗壞地衝進安長林的辦公室,質問安長林為什麼幫白金瀚的人強迫自己停止盤查。
「他們是殺害黃翠翠的兇手嗎?他們是倒賣器官的罪犯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證據都沒有,橫什麼?」安長林的耐心已經快要被安欣磨沒了。「不讓你查是保護你,你都幹了些什麼?穿上警服堵在人家門口,嚴重干擾正常營業。回頭誰拿這個給你上眼藥,一上一個準!」面前的安欣依舊氣哼哼的。
安長林繼續說著「你當警察免不了得罪人,所以先要學會保護自己,命都沒了,你拿什麼跟人斗?光憑一腔熱血,有用嗎?你是有勇無謀的匹夫嘛?」
「是你說的,這個案子人命關天,人命關天啊,命案必破不能拖。」安欣不依不饒。
「我說的話多了,你凈挑你想聽的。你還在這給我上綱上線指手畫腳,等你當上了一把局長再說。」安長林說完摔門而出。
路邊的大排檔煙熏火燎,各種燒烤的香味交織在一起香氣四溢,擠滿了來吃宵夜的年輕人。安欣和孟鈺對面而坐,此時的孟鈺已經知道了之前安欣其實什麼病都沒有。桌上零零散散擺了這種烤串和烤魚,孟鈺看著安欣發獃的神情調皮地笑了笑。
「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你就只會發獃,沒什麼想跟我說的?」
安欣揉了揉腦袋「這是我當警察碰到的第一個大案子,我太想破案了。對不起啊!」
「那我就陪你聊聊案子。」說著話又從懷裡的包里一本厚厚的法醫學擺在桌上得意的指了指「看看。」
安欣一怔「你怎麼看這個?」說著拿起書隨意的翻著,令安欣沒有想到的是裡面夾著各種顏色的便簽紙上面記滿了筆記。
「書呢,是圖書館裡借的。醫學上,器官移植的最佳時間是十二小時以內,一場移植手術普遍是四個小時。十二減四等於八,八個小時不可能將切下的器官進行遠距離轉移……所以呢……」
安欣瞬間進入狀態「說重點!」
「這還不明白嗎?如果是外地接受器官移植的人,只要查找這幾天來到京海的人,誰有器官移植的需要,也許就能找到線索。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線索,那就證明是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個人就是京海人,那就再查京海本市需要移植器官的重點人群,言而總之、總而言之這個人,一定就在京海。」
安欣眼神一亮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你這個推理有兩個問題,第一,接受器官的人不一定登記過,我看過報道,有些外國人也來中國移植黑市器官,這些人根本不在我國的醫療記錄里。第二,我們抓的嫌疑人從沒說過切除手術是在京海做。只要四個小時,就可以把人移動到省外。」
「可是醫院會發現你失蹤了。」
「這就是他們狠毒的地方,一個胃癌患者突然失蹤,多半讓人聯想到自殺或者為了給家裡節省開銷而自動放棄治療。而且就算追查,失蹤也是民事案件,不會動刑警。」
孟鈺剛提起來的精神被瞬間擊潰喪氣地合上書「那我的工夫都白費了。」
「怎麼能白費功夫,我告訴你,你這個思路倒是提醒我,應該把有能力做器官移植手術的醫院都排查一遍,如果找到線索,就是你的頭功!」
安欣有了思路,心情大好。埋頭大口吃起了食物。
「那,親愛的安警官,聊完了案子,是不是能聊聊咱倆的事兒了?」
安欣瞬間石化了一下。
孟鈺有些嚴肅地看著安欣「你在醫院不是問我為什麼突然回京海?告訴你,我研究生馬上要畢業了,我想留在北京。你的意見呢?」孟鈺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的意見是——隨著心走,你想去哪就去哪裡!不然將來會後悔的。」
「可我想聽到的是,你會陪我一起去」孟欣說著坐在了安欣身邊。
「可我去北京能幹什麼呢?除了軍人和警察,我什麼也不會幹。」
孟鈺還來不及繼續說,突然傳來「咣當」一聲,不遠處的桌子掀了。兩桌爛仔不知什麼原因吵了起來,砸開啤酒瓶就要動手。吃宵夜的人紛紛避讓。安欣臉色一沉,起身要上。
孟鈺拽住他「你幹什麼?那麼多人呢,趕緊躲遠點兒。」
兩桌人已經打了起來。
「別人可以躲,我怎麼行?」
「為什麼?沒人知道你是警察。」
安欣掙脫她的手「我自己知道。」說著話安欣已經沖了上去。
眼看著去拉架的安欣瞬間被淹沒在人堆里,孟鈺的眼圈紅了起來,安欣的答案似乎已經不用再追問了。
而同一時間,高啟強正和弟弟坐在豪華的飯店包廂里目瞪口呆地看著富麗堂皇的環境,今晚他們要見一位能幫助他們做小靈通生意的領導,對方叫龔開疆,是高啟盛同學小曹的父親介紹認識的。等客人到來之後,倒也十分爽快地答應幫忙——只要高家兄弟拿出來三萬元。 正在高啟強一籌莫展的時候,唐小龍介紹了一個門道。一個叫徐雷的小年輕欠債不還,還痛打了前去討債的人,債主氣不過,便說如果能替自己出口氣揍一頓徐雷,三萬元的欠款可以直接給辦事的人。想著弟弟高啟盛要變賣自己學慣用的電腦和書來湊錢,高啟強咬著牙將唐小龍說的事情應承了下來。
鄉間的景色十分優美,只不過今天的高啟強沒有這個閑情雅緻去欣賞。他與小龍小虎開著一輛拉菜的小貨車停在鄉間的道邊。據唐家兄弟說,徐雷就在河灘釣魚。高啟強看著唐家兄弟二人手裡抄著傢伙,十分擔心出事兒,於是說服了唐家兄弟自己先去找徐雷談談。
河灘上有兩個年輕人全都二十上下,其中一個生得人高馬大,正是欠款的正主徐雷。此刻身上套著到胸口的皮衣褲,還有橡膠手套,手裡拿著電魚器,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河裡走。
高啟強從草叢裡走出來,沖兩人打招呼。「哎!」
徐雷聽見喊聲嚇了一跳,看見了岸上的高啟強隨口說了一句「真他媽倒霉。你誰啊,漁政的嗎?」
高啟強搖搖頭「不是。」
「公安?」
「也不是。」
徐雷鬆口氣「都不是就行,今天你什麼也沒看見,待會兒小爺送你一百,買煙抽。」
高啟強看著還在向河灘深處走去的二人「你們誰是徐雷?」
徐雷一轉身「找我幹嘛?」
高啟強向河邊走了走「聽說你欠賬不還,我來勸勸你。」
徐雷一聽就笑了。「你們這幫討債的是蒼蠅嘛?不長記性,打跑一波又來一波。趕緊他媽的滾,小爺今天心情好,不想動手。在不走等小爺上去,打的你媽都不認識你!」
「我也不想跟你動手,但是你再不還錢,就有人跟你動手了。」
高啟強說完,徐雷被激怒了,嘴裡嚷嚷著「還他媽還敢嚇唬我,我他媽叫你長長記性!」
徐雷急著上岸,加快了步伐,卻不想腳下一滑,撲倒在水裡,立馬被電魚器電暈了。
高啟強嚇了一跳,不知出了什麼事。
徐雷的朋友也嚇壞了,伸手想去拉他,沒留神也沾到了水,瞬間被電暈。兩人都面朝下扣在水裡,一動不動。又過了片刻,水面上浮起幾條死魚。
高啟強被眼前的一幕嚇壞了,既不知所措,又本能地想去救人。他四下尋找,發現了徐雷和朋友換下來的衣褲,還有一台發電機。關掉發電機,嗡鳴聲停止了。徐雷和他的朋友仍然趴在水裡,一動不動。高啟強鼓起勇氣,下水把徐雷拖上來,又掐人中又對著胸口重鎚。徐雷一動不動,高啟強用手試著摸了摸,發現徐雷已經沒有了呼吸。他緊張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很快他鎮靜下來四下張望確定沒人,咬咬牙,把屍體翻過來,重新推回水裡。然後轉身就跑。
回到車裡,高啟強臉色鐵青地讓小龍小虎快開車離開這裡,高啟強坐在車裡拚命壓抑著情緒,還是渾身發抖。過了片刻高啟強緩緩的說「聽著,今天我們誰都沒來過這裡,記住沒有?」小龍小虎茫然地答應著,小龍通過後視鏡看見高啟強有些扭曲的臉隱隱覺得好像不對勁。